李延海：王嘉胤兵败河曲城

                          李延海

    明崇祯年间，朝廷腐败，北方连年大旱，民不聊生，天下大乱，老百姓人心惶惶，陕西府谷人王嘉胤揭竿而起。

王嘉胤何许人也？据上世纪60年代著名历史学家翦伯赞先生主编的《中国史纲要》（人民出版社1983年版）下册第269页第八章第五节写道：“毅宗崇祯元年（1628年），府谷王嘉胤，汝南王大梁、安塞高迎祥和王左卦等人先后在陕西举行起义，参加起义的群众有饥民、逃兵和驿卒，他们各自作战，彼此并无联合。”教科书能把王嘉胤排在明末初期各位起义首领的第一名，可见此人的影响力。虽然史书上记载还有一位比王嘉胤还早的反抗者白水人王二，王二于明熹宗天启七年（1627年），率领饥民冲进澄城县，杀死县官张斗耀，举起了反抗的旗帜；但王二及其部众也仅仅是反抗，从规模到目标，还算不上真正的起义，何况他后来还投奔王嘉胤，成为王嘉胤的部下。而只有王嘉胤才能算是明末农民起义初期真正的首领，因为后来农民起义军联合以后，他是第一把手，比他名气大得多的“闯王”高迎祥、“大顺皇帝”李自成、“大西皇帝”张献忠尽属于他，都是他的部下或后来者。而今王嘉胤过世已经384年，但他的名字和故事至今在陕北府谷和山西保德河曲一带口耳相传。

崇祯元年（1628年），陕北突遭大旱。此前的十余年间，陕西、山西、河南、河北、江苏、山东，无年不旱。蝗灾与瘟疫接踵而至，赤地千里，十河九干。而宗室、勋戚、官绅、豪强对土地的兼并愈演愈烈，各级官吏巧取豪夺，竭泽而渔，致使貧者愈貧，富者愈富，农民无路可走，纷纷抛荒逃散，甚至举旗揭竿。明末大起义率先在陕西中部和北部爆发，此时最先举起义旗的正是陕西省府谷县黄甫乡宽平村农民兼逃兵王嘉胤。当代史学家梅毅在《南明亡天下》一书中写道：“明末的农民暴动，最早当推崇祯元年延安的府谷人王嘉胤，因大饥荒，他率杨六、不沾泥等人四处抢掠，相聚成盗。与白水县王二会合后，已有五六千人规模，他们攻入宜君县城，窜入延安一带的黄龙山，占山为王······”可见，正是这位王嘉胤揭开了明末农民大起义的序幕。

王嘉胤，陕西省府谷县黄甫乡宽坪村人，是与山西省河曲县五花城村隔黄河而望的邻居，约生于1591年，卒于1631年，终年40余岁。王嘉胤曾经当过边兵，后来逃归故里。崇祯元年因年荒乏食，会同吴延贵等组织当地大批灾民揭竿而起，与官兵抗横。后来白水县的王二从澄城率部来投，聚集人马六千多人。王二阵亡后，又有高迎祥、王自用、张献忠、李自成等队伍先后来投。王嘉胤称王、设官，起义队伍迅速发展到两三万人之多，转战于陕西、山西、甘肃等地，声势浩大，曾击败过明朝兵部尚书洪承畴率领的明军主力，一度所向披靡，成为当时一大猛人，直到另一位猛人曹文昭的出现。

曹文昭，生年不详，卒于1635年，山西大同人，有勇有谋，明末著名将领，当时号称天下第一良将。早年曾在辽东从军，历事熊廷弼、孙承宗，积功升至游击将军。1629年冬，随袁崇焕入关保卫京师，与后金军作战有功。1630年7月，陕西变民势大，曹文昭被封为延绥东路副总兵，进行征讨。

1631年4月，曹文昭包围了山西河曲城，因为此时据守方圆4里的河曲城的正是变民首领王嘉胤。顿时，河曲城成为朝廷上下关注的焦点。两位当时最杰出的将领碰撞在一起，结果会如何？《明史·庄烈帝本纪》说：“（崇祯）四年四月，延绥副将曹文昭击贼于河曲，王嘉胤败死······”

王嘉胤的死有两种说法。一种是官方正史记载的兵败战死于河曲。另一种是同族、同乡的说法，河曲战败后，突围出来的王嘉胤率残部转战于山西阳城一带，在阳城战役中，死于叛徒妻弟张立位和同族兄弟王国忠之手。还有的说张立位是曹文昭派出的奸细，假投于王嘉胤帐下，和王国忠合谋趁王嘉胤醉酒熟睡时杀之。但有一点是大家的共识，那就是，王嘉胤兵败河曲城。

至于曹文昭，击灭王嘉胤之后，功升为临洮总兵，又击灭点灯子、李老柴、一条龙、扫地王、红军友等民变首领，大小数十战，战无不胜。后来在与李自成的甘肃真宁（正宁）之战中，被围自刎。死后崇祯帝下令建祠祭祀。

以后的事情，你懂的。十年以后，崇祯十七年{1644年），当年王嘉胤的部下、后来的“闯王”李自成进北京，崇祯帝自缢于煤山，吴三贵引清兵入关，李自成逃出紫禁城，战死于湖北九宫山，改了朝换了代，明朝变成了清朝。   

以上所述故事，既非虚构，也非杜撰，而是三百多年前实实在在发生于忻州地区河曲这片黄土地上的往事。

捎带说一句：记忆历史是人类永恒不变的主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