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是中华民族的传统节日,至今已有上千年的历史。它饱含中华传统文化精髓,在国人心中,一直占据着十分重要的位置。
中国人过端午,各地习俗不尽相同,但通常离不开粽子和艾草这两样东西。关于这些风俗的起源,众说纷纭。最广泛的认知,吃粽子是为纪念伟大爱国主义诗人屈原;而门楣悬艾,则是为了辟邪。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粽子暂且不说,让我们一起先来认识一下艾草。
艾草,又名艾蒿,为多年生草本,略呈半灌木状,植株有浓烈香气。幽幽艾香,从古老的《诗经》里走来。《采葛》篇曰:“彼采艾兮,一日不见,如三岁兮!”把艾草与热恋情人联系在一起,可见彼时的人们对艾草是多么的喜爱!那么古人采艾用来做什么呢?主要是为了辟邪。究其原因,是艾草具有治病祛邪的奇特功效。古时候,人们对一些病症,还不能从科学的角度理解和认知,往往认为是“中邪”。而艾草能治疗或缓解这些疾病,所以说它是辟邪之物,也就不难理解了。
艾草作为一种中药材,其医用价值很高,有活血温筋之功效,能治疗咳嗽过敏、体虚胃寒等症。战国末鲁国人毛亨便说“艾,所以疗疾”。古籍《广群芳谱》第九十五卷载:“艾,一名医草,一名冰台,一名艾蒿,一名黄草,处处有之。宋时以汤阴复道者为佳,近代汤阴者谓之北艾,四明者谓之海艾。”四明,即今天的宁波。到了明代,李时珍在其家乡湖北蕲州又发现了一种艾草,叫蕲艾,并在《本草纲目》中记录到:“艾叶能灸百病”。故艾草又被称为“医草”。
作为一个古老的物种,对常人来说,艾草还有几个比较生疏的名字,如“蓼萧”“萧萩”或“荻蒿”。中国最早的诗歌总集《诗经》中,有一章《小雅·蓼萧》:“蓼彼萧斯,零露湑兮。既见君子,我心写兮……”关于“萧”的释义,《说文》解释为“艾蒿也”,《尔雅》解释为“萧萩。注:即蒿。”可见《诗经》里出现的“蓼萧”,说的便是艾草。《康熙字典》也解释说:“萧:艾蒿也。”“今人所谓荻蒿者是也。”《古汉语字典》也作出如下解释:“萧,艾蒿,一种含有香味的草本植物。”今人常用的“百度”,则直接说萧的本义为“艾蒿”。说明“萧”和“艾”,指的是同一种东西。
艾草除了用了治病,还是一种不错的食材。清代诗人、美食家袁枚在《随园食单》中说,“捣青草为汁,和粉作粉团,色如碧玉”。这便是南方人寒食节的时令小吃青团。古时候,在清明前一两日便会进入寒食节。人们将“旧火”熄灭,清明时再燃,取新旧交替之意,称为“改火”。这期间不能生火,只能吃冷食,于是用糯米粉和鲜嫩艾叶制作的青团应运而生。千百年来,中国民间还一直流传着端午节“插艾”的习俗,除了老祖宗留下的“辟邪”功能外,更因为其独特香气,还有着驱蚊的作用。端午这天,人们早早地起床,趁太阳未出把艾草刈下。有人说这是因为带着露水收割的艾草药效更足。其实这没有科学的根据。依我之理解,在古人心目中,端午是毒日、恶日,所以要在太阳出来之前,“采艾以为人,悬门户上,以禳毒气”。
艾草的植株气味独特,有人理解为香,也有人理解为臭。屈原所作《离骚》中的“何昔日之芳草兮,今直为此萧艾也”,便把萧艾与香草对立开来。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在他愤而投江之后的二千多年里,人们却将他贬为滥草的“萧艾”,与纪念他的节日紧紧联系在了一起。把艾视为“臭草”的,还有唐代大诗人白居易。他在《问友》中写到:“种兰不种艾,兰生艾亦生。根荄相交长,茎叶相附荣。香茎与臭叶,日夜俱长大。锄艾恐伤兰,溉兰恐滋艾。兰亦未能溉,艾亦未能除。沈吟意不决,问君合何如?”不过,诗人对艾草倒不见得真的有什么偏见,无非是借题发挥,表达内心的政治情感而已。而朴实的百姓,大都没有屈原、白居易们的浪漫情怀,讲求的是实际和实用价值,因而无论“香”与“臭”,都难以消除对艾草的喜爱。
一棵小小的艾草,蕴藏着古老的中华文明,传递着五千年华夏文化的基因。它生生不息,不为世俗所左右,不惧风霜雨雪,禳毒辟邪,就像我们伟大的中华民族一样,具有浩然正气与蓬勃生机。这,不就是端午艾里的文化密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