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我的父亲
张建军
父亲去逝已整整三年了,我常常思念我的父亲,思念起来我就打开相册,看看父亲瘦小的身材,慈祥的面容。这个时候,父亲好像就在我的身边……
父亲是个油大师傅。
在我的记忆中,父亲从事榨油,先在村里榨油。村里的人们亲切地叫父亲油大师傅,油猴子,这个称呼是对父亲从事营生的肯定和尊重。那时油房就在我家的西房里。西房共六间,有磨房,炒房,大蒸锅,大油梁,大石砣,作坊间等。每天黎明鸡刚叫,父亲就起身到了西房里。炒胡麻籽的,赶牛石磨上磨胡麻籽的,蒸麻糕的,放油梁的,人们忙得不可开交。几盏马灯挂在发黑的墙上,整个油房很昏暗。人们有序地忙碌着,最后把粗大的石砣挂在油梁的顶端,早上的工作就结束了。白天父亲还要忙家里的营生,到一里多远的沟里挑二次水,用斧头劈做饭烧火的木柴。下午四点多,父亲又重复着早上的营生,每年从深秋开始,直到第二年春耕结束。村里油房停工了,父亲又到邻村或外县从事榨油,先后在十来个村榨过油,十里八乡好多人知道油大师傅。
父亲是个吃苦耐劳的人。
整个夏季父亲在村里参加生产队各种劳动。间苗,除草,割小麦,搂豌豆,拉庄稼捆,翻地……记得我家拱券土窑洞那年,从打地基,拉土,铡秸秆,担水和泥,脱土坯到拱券窑洞,父亲每天披星戴月忙在工地上。三间土窑洞拱券完后,父亲炕头上足足睡了两天,人又黑又瘦,双眼深深地陷进眼眶里。父亲利用早晚上地前的功夫用铁锹一锹一锹往窑洞顶上填土。一次我放学后,走到土窑洞那里,看见父亲用锹不紧不慢,不慌不忙往窑洞顶上扔土,头上身上满是泥土,汗水把脸上的泥土冲成一道道小沟,就像唱戏的花脸。我鼻子一酸,眼里噙满泪水。父亲只顾埋头扔土,没注意我。我赶紧从壶里倒了一碗冷水,双手捧给父亲,父亲只是笑眯眯的问我,放学啦,拿上镰刀割猪草去吧。我走了好远,回头看,父亲还在不停地往窑洞顶扔土……
父亲是个闲不住的人。
八十年后,榨油梁榨改成了机榨,父亲离开了他一生心爱的职业。和村里其他农民一样,一年四季搞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父亲榨油是行家里手,种庄稼也是能人。父亲勤快有耐心,做营生又细心,他种的庄稼每年长势喜人,收成好。每年秋收后,父亲赶上自已饲养的骡子,早早把地全翻一遍,疏松了土壤,保养了水份,为来年春耕春播打好基础。不管是春耕,夏锄,秋收,父亲早早做完了自家的活,一有空就帮邻里的忙。秋季谷场用木𣔙扬场是父亲的绝活。每天下午父亲不是在这家谷场就是那家谷场帮忙,不是扬谷子就是扬糜黍。双手一挺,木𣔙一扬,庄稼颗粒在空中形成一道优美的弧形,成了山村里一道靓丽的风景……
父亲走了,我永远忘不了我的父亲,永远怀念我那勤劳、善良、慈祥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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