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元节臆想
文/史胜男
长夏无事,遣暑林荫,离家不远的小花园里有一处不错的悠闲之地。粗糙的土壤滋养着一些粗枝大叶的灌木和蓬头垢面的野草野花,信马游缰地疯长也造出一番花草埋幽径,杂树遮残扉的清幽意境。不必拿四季的基调来渲染它们的万种风情,只需与天空相衬来看——蓝色与绿色自有蓬勃盎然之气,闷灰与暗绿也有别样迷幻悲凄之意。在众多嬉戏于此处的鸟儿中,那黑白相配的喜鹊,有着白滚滚的肚皮,长长的尾翼,跃然而起时展开的双翼末端那两半扇的白羽,与胸前的白色绒毛共同勾勒出飞翔的优美。它们三两追逐,如跳动的音符,为寂寞的蓝天谱一曲欢乐。
一阵微风拂过,花的心事吐成缕缕芳香,在炙热的烘烤下凝炼出一种可以封锁记忆的魔力。时光从蝴蝶的翅膀滑过,一起一落之间,如星星点点坠入地,铺就夏日午后片片生机。我曾奔跑在这样的田野中,林间的鸟儿同我一起歌唱,来偷听的风轻抚我溢满欢乐的脸颊,那时悠悠无心事,不念过往好时光;前路光明充满畅想,一腔热忱敢破千重万重险阻。流光抛人,立此相似之地,才发觉,那便是我怀念的最好时光。相比起怀念,雨中的那一处幽深杂丛更令我深思。
没有强的光线去点缀,细雨霏微中的绿植们更显出了本来的姿色。一洗去尘,再洗青翠,三洗娇艳欲滴,绵绵不断的丝雨清除了浊气,让尘与浮土都归于大地。灌木深处幽暗深邃,叶片杂乱相叠呈墨绿色,在雨水的轻拍下,散发出一种阴冷的气息。较往前的几株乔木正相反,高高的树干将树冠也顶的高高,散开的叶片肆意地享受雨水的冲刷,嫩绿中几叶绯红如花娇艳,在沉闷的氛围里突兀地欢快起舞,好似妖媚现身的前缀。
万籁俱寂唯闻雨声。窸窸窣窣,如女子曼妙的脚步声,从那处幽暗深邃的灌木中走来。《聊斋志异》中的一些女妖精们不就是扭着袅娜的身姿,踩着细碎的步子,在这样阴气沉重的氛围里出现的吗?细雨声越来越像脚步声,小时候听过的鬼故事、看过的鬼片一股脑的全涌了出来,我快速地匹配着雨中的场景,试图猜测出下一秒可能出现的鬼怪:聂小倩、林四娘、青凤、婴宁、胡四姐?想着想着不免就笑了,《聊斋志异》中虽写的是鬼怪故事,气氛诡异,阴森可怖,但真正害死了人的鬼怪几乎没有,大多到最后都是鬼怪死了,人还活得好好的。回首过往种种,当恐惧已被当作一种饭后茶余的谈资,被以故事的方式更广泛地传播开来时,更多的人从这些鬼故事中感受到的是一种敬畏。